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キヨレトの交際報告いつかな

【蕉橘】旅途

 以前给朋友的生贺。铃未出场注意。



旅途


     

清冷的森林里只有他一人。踏过密密丛丛的杂草坪,拨开从旁边夸张地延伸开阻挡视线的树枝,他走过的路不曾见人烟。

 

 

进入森林前他到达的是繁华的城镇。

正值祭典时期的城镇铺天盖地满是庆祝的喜悦气息,商贩的叫卖声与在街上奔跑着的孩子们欢笑的声音交杂糅合,天气晴朗阳光温柔地铺洒在镇上,如此平和宁静的景象根本无法让人相信这里不久之前还是杂乱残留着遗骸浓烟的战场。

 

——战争。

 

这个词汇在他的脑海中飞速掠过,带起滚滚浓烟和绝望哭喊的记忆片段。

宛如地狱。

 

他的旅途是从大陆最东边开始的。那时候战争刚爆发,所经之处无不充斥着炮击后留下的呛人气味,好点的城村还尚有房屋幸存在炮火之中,运气差一点的就连在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城市留下的乱石堆里里找到足以暂时蜷缩休憩的地方都很困难。

    残骸残骸残骸。还有在暗灰天空下舞蹈着将村庄城镇舔舐得一干二净的火焰。这样的景象不知反复上演了多少遍,经过冗长的徒步旅行,他的眼里渐渐不再对这描绘尽了残酷的画面有所动摇,只有心底偶尔震荡起一丝痛楚才能提醒他的情感还没有被无情的世界无情的时光磨尽。

    在那样的时代里独自一人的旅途是非常辛苦的。每经过一个战争之火还未殃及的城市,他不得不通过做大量的帮工以保证能够获取最基本足以维持生命的食物。

有好几次一连走了十来天也没见到新的城市,而视线的前方视线的尽头都只有杂乱的石块点缀着渺无人烟的废墟,挤出地缝的凄凄荒草像是为无人追悼的死者们摆上的送葬礼。最后一点的储备干粮也没有了的他只能勉强喝水维持生命。

被席卷进战火里的情况也已是家常便饭,他每次都侥幸在炮火轰炸中得以存活。

 

说是不久前,其实战争已经远去约有十来年之久。尽管困难,他也算是平安无事地活过了战争期。对,活到了现在。渐渐已经到达了东西的交境处,依然在持续他的旅途。

为什么他了活下来?

 

“请问,您有见到过金发碧眸的少女吗?”他在街上拦住了白发苍苍的老者。

仿佛是惊讶于他没有沉浸街上丝毫不褪减的热闹气氛中,老人望着他,疑惑地出声:“虽然金发的孩子不多……但是这样的女孩子,这里也有……”

“不。”他的视线越过老者沧桑的面孔,停驻在很远的地方。“大概在二十年前,战争刚开始的那会,您有见过这样的孩子的印象吗?”

 

从大陆东端开始的旅途,他便不断沿路询问。

问话里提及的时间点随时间推移渐渐变得远久。四处打听来一些支离破碎的消息让他走到了这里。横穿半个大陆。

 

“……唔。”老人眯起眼,像是要唤回从前的记忆一般。“好像有呐……当时我们镇上来了一行人,据说是东边来的没落贵族。”

 

少女是他从小的玩伴。

他不过是平民家的孩子,更因父母双亡遭人嫌弃,从小只能在大户人家的家里干着杂役的辛苦工作。贵族人家的大人们怎么会把一个仅是苦工的下人当人看待?就算只是个孩子的他也依然遭受到了严苛的待遇。

他以为他将永远生活在遭受折磨的黑暗里。

而少女便是惟一一个执起他的手、打破了禁锢着他的黑暗的人。

 

老人继续开口,声音缓而不促:“其中就有个十多岁的女孩,长得很有灵气但每天都闷闷的。其实好多小伙子都看上她了,只是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

“……是吗。”

“那么她现在,还住在这里吗?”

 

他想起前几日途经溪流,准备俯身捧水的时候在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模样。漫长的旅途过于疲乏泯灭了他脸上的生气,路途中不知何时染上的奇病,使他急剧消瘦的脸庞上写下了寿命徐徐磨损的痕迹。即便不是明眼人只稍一瞥也清楚他的生命早已不能再维持多久。

可是少女的面容即使经时间打磨,他也依然能够记起她金发微翘,时常浮现温暖色彩的碧瞳转向他微微一笑的熟悉身影。

他经二十余年的旅途逐渐苍老了身体,而她在他的记忆里仍是少女般的出落模样。

 

“没有在这里住多久就死了。”老人慢慢压低了声音,就像在叙述不为人知的秘密。“据说是不肯进食,本来身子骨就弱再加上水土不和……唉,那么多年前的事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可惜。”

即便已死亡为代价,她也不放弃对他的执着。

事实就是如此不带婉转、不加圆润地摆在他面前,带着坚硬的棱角深深扎进心底。胸口起伏着的痛楚是否名为哀伤也无从得知。

 

“……她的墓碑呢?”

“哦,你该不会……”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老人的语调有了上扬。“往森林里面走一点就可以看到了,这里的人们去世后的墓碑都在那。……好好珍惜看望她的时间啊。”

向老人道过谢的他踏进森林。

 

再往前一点的地方看见了平坦的草地。然后是一块块墓碑。还有不知名的白色花朵零零散散开满一地。

缺乏食物也好,受到战火牵连也罢,全都可以轻易夺走他的生命。可是他却拖着时间的后跟残喘过活了如此之久。

信念的可怕程度远超出他的想象。

二十余年的旅途……

 

他已渐渐老去,她的时间永远在他记忆的那份年少中停滞。

 

墓碑上刻着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依稀能看出是描绘着她名字的轮廓。他贴着石质墓碑缓缓滑坐,微风穿过林间的沙沙响声宛若齿轮切合,止住了二十年的时间再次开始转动。

他知道自己的气息正在逐步微弱,模糊了的视野里满是她暖人的笑。

 

长久的诀别之后,终于能够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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